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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輕時即經歷大起大落的“股市小傅”,到多年蟬聯全臺縣市長滿意度之冠的“花蓮王”,無黨籍花蓮縣縣長傅昆萁是一個集傳奇和爭議于一身的政治人物。他“拼命三郎”的行事風格以及與親民黨、國民黨之間的過往也為媒體所津津樂道。
“硬頸”的客家青年
傅昆萁1962年5月8日生于臺中市,客家人。父親傅兆林曾任職于臺灣省建設廳、花東地區公共工程處,做到過簡任12等高級事務官(臺灣事務官最高等級為簡任14等),后未屆齡便退休經商。據傅昆萁回憶,父親為官清廉、家教甚嚴,“用拳頭和棍棒”將他養大,也讓他傳承了“硬頸”的客家精神。
早在大學時代,傅昆萁就為了賺學費而半工半讀,提早踏入社會。他就讀于地處臺北縣淡水鎮的淡江大學交通管理系,大一時騎著摩托車從淡水趕到臺北,到餐廳端盤子掙錢,往往回到宿舍已超過凌晨一點。他也會在過年期間到臺北市公館地區買春聯和節日吊飾,“那時一天要跑(躲)20多次警察,實在很可憐”,不過他也順利賺夠了一個學期的學費。真正讓傅昆萁發跡的,是大二時做房地產中介。那時正值島內房地產業狂飆的年代,他不辭辛苦每天下午從淡水搭車到新店,密集拜訪里長、戶主們,并辦完一件件冗長的開發案手續,辛勞的回饋是,他在大三時已有上千萬新臺幣的“第一桶金”。大學還沒畢業時,他已經賺到2億,過上了有司機開車、書童侍讀的學生生活。
據媒體報道,年輕時大量投資股市、房地產的傅昆萁,在股市全盛時期總資產一度高達80億元,但隨著1990年代初臺灣股市和房地產泡沫的破裂,他也曾重重跌倒過數次,最慘時負債20億。這位“硬頸”的客家青年并沒有消沉,不服輸的勁頭讓他在最壞的處境里還能掙扎著重新爬起來,漸成為股市的“狠角色”,人稱“股市小傅”。
背負爭議的選將
2000年親民黨成立之初,傅昆萁就加入該黨。2001年7月,身為凱華股份有限公司負責人的傅昆萁被親民黨提名為第五屆民意代表候選人。據一位花蓮人回憶,當年參選的傅昆萁每天上下班時間都站在十字路口邊,背著一面“我是傅昆萁”的大廣告牌,“不想認識他都很難”。12月,親民黨在立法機構全部225席中斬獲46席,傅昆萁成為其中一員。2004年,第六屆民意代表選舉,傅昆萁以花蓮縣第一高票連任成功。
2005年縣市長選舉中,傅昆萁受親民黨提名參選花蓮縣縣長,并要求在上屆選舉中聲明只任一屆的國民黨籍縣長謝深山踐約放棄連任。但國民黨表示,謝深山接替罹患癌癥去世的前縣長張福興“只任了半屆”。結果傅昆萁以24.6%得票率負于得票率42.7%的謝深山,繼續擔任民意代表。2007年11月,在國親合作背景下,傅昆萁宣誓加入國民黨,成為國民黨黃復興黨部一員,披藍袍競選連任第八屆民意代表。
2009年,傅昆萁表達了再次參加花蓮縣縣長選舉的意愿,但由于涉嫌在1997年7月至1998年12月向股市金主借錢,惡意炒作臺鳳等數家公司股票,被依違反證券交易法、洗錢等罪起訴,一審被判刑,國民黨高層表示要以“排黑條款”高標準審視廉能問題,不允許其參加黨內初選。2009年10月9日,未獲提名的傅昆萁在支持者陪同下,持國民黨黨旗在花蓮縣選委會完成參選登記。兩日后,國民黨考紀會決議開除傅昆萁黨籍。12月5日,傅昆萁以無黨籍身份獲得56.4%的過半得票率,戰勝國民黨籍候選人杜麗華及謝深山力挺的無黨籍候選人張志明,成為繼1950年代楊仲鯨之后,時隔50余年才出現的第二位非國民黨籍花蓮縣縣長,踏上“花蓮王”的征程。
2009年12月20日,傅昆萁在就職典禮上公開任命“前妻”徐榛蔚為花蓮縣副縣長,讓外界為之驚詫。12月22日,臺灣內務部門認定傅昆萁是假離婚,副縣長徐榛蔚任命案無效。傅昆萁隨后緊急發布新聞稿,取消該項任命。之后檢方調查發現,傅昆萁夫婦于2009年12月18日辦理離婚登記,理由是“個性不合”,但選舉當天兩人還攜手投票,就職后也出雙入對,毫無“個性不合”跡象,分析僅為規避任職回避原則而離婚。2011年4月,花蓮地方法院宣判傅昆萁夫婦在假離婚案中犯“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罪”,分別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和4個月,同時罰金。
備受爭議的花蓮縣長“夫妻檔”故事還未結束。2014年縣市長選舉前,傅昆萁與徐榛蔚先后登記參選花蓮縣縣長,創造了臺灣地方自治史上首例夫妻共同競選縣長的記錄。分析指出,傅昆萁擔心其所涉炒股案在選前判決定讞而致喪失參選資格,故決定夫妻二人都登記參選,必要時徐榛蔚代夫出征。此后,徐榛蔚身上穿的是傅昆萁的競選背心,喊的是“傅昆萁當選”,競選廣告牌也是兩人聯合架設。12月,傅昆萁參選資格未受司法案件影響,終以56.5%得票率戰勝國民黨籍候選人蔡啟塔,同時也“戰勝”了夫人徐榛蔚,衛冕“花蓮王”。
屹立不倒的“五星縣長”
2015年6月,傅昆萁獲得《遠見》雜志縣市首長施政滿意度年度調查五星評價,其滿意度高達77.9%,這不僅是他2009年當選花蓮縣縣長以來第六次獲得該項調查的五星評價,而且是第六度高居榜首。對于以無黨籍身份創造的這一佳績,傅昆萁平靜地表示,“即使在后山,努力還是可以被看見,基層的聲音還是可以被聽見”。
傅昆萁出任縣長后,一方面取消了過去費錢但沒有產值可言的村里活動經費補助,以及沒有實質效益的考察行程;另一方面則積極推廣觀光產業以創造財源,增加社會福利。傅昆萁在花蓮執政6年,全縣家庭可支配收入連年攀升,已超越臺中以南的非“六都”縣市,就業率躍升至全臺第二,全縣在教育、福利、健康、交通建設、農業等各層面都有長足發展,在2015年臺灣縣市幸福指數大調查中,花蓮更升至榜首。傅昆萁還自稱為“花蓮終身義工”,上任以來連續6年全數捐薪,共計1097萬元,表示希望借此“拋磚引玉,感召更多團體及企業發揮愛心,讓花蓮縣成為充滿愛與溫暖的幸福城市”。
傅昆萁曾提到,他一天工作18個小時,除了睡覺就在工作,“把縣長和立委都一起做了”。他說:“我不管做什么都在圍繞一個主軸,深入基層,了解民意,急民之所急,苦民之所苦,歸結到一句話,叫做‘契合民心’!還有一點,就是不畏強權。我天天都在想人民需要什么,做什么樣的準備才能走在前面,帶領大家共發展。當然,我還有一個很好的縣府團隊,我敢大聲講,花蓮縣府是臺灣少有的不會貪污的縣府!”
在花蓮老百姓看來,傅昆萁會在每周三的“親民時間”親領縣政府各部門首長現場聯合辦公,速斷速決,也會到各個部落換上當地服飾與原住民共舞,送出一個個紅包的“加菜金”,跟每一位老人噓寒問暖。甚至有民眾說,傅昆萁比自己兒子還孝順。
在傅昆萁的幕僚看來,他勤跑基層,走入民間,握過數萬雙手,幾乎每個花蓮人都認識他。“縣長有時候累到得靠打點滴支撐,但沒打完就拔掉針頭,繼續趕場。”這可能就是“五星縣長”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泛藍之中的“黨外人士”
傅昆萁自親民黨躋身政壇,與黨主席宋楚瑜結下不解之緣,一位學者曾評價,“傅昆萁的政治操作手法和前省長宋楚瑜一模一樣”。傅昆萁經歷了國親合作時的由橘轉藍,后又被國民黨祭以黨紀,再到申請恢復國民黨黨籍。雖然圍繞他“支持宋楚瑜”與“重返國民黨”的話題從未間斷,但他依然是各方爭取的“黨外人士”。
2007年11月20日,傅昆萁在國民黨花蓮縣黨部宣誓入黨時即表示,他遵循“黨進黨出”原則,是在國民黨主席吳伯雄與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共同推薦后,才正式加入國民黨,并非親民黨叛將。
2009年,傅昆萁因執意參選花蓮縣縣長而被國民黨開除黨籍,但他在文宣中仍堅持用國民黨黨旗、黨徽標志,稱自己從參政以來就是“正藍”,對國民黨交付的任務,沒有一件不誓死達成使命,并強調“傅昆萁當選縣長,花蓮不變天”。投票前傅昆萁還表示,會在12月5日選舉日前填妥入黨申請書交給國民黨,如果國民黨選后認為需要他效力,他會加入國民黨,持續為國民黨鞏固2012年的灘頭堡,如果國民黨認為他只能當黨友,也會堅定地支持正藍,讓花蓮的藍天不會變為綠地。
雖然傅昆萁表達了對國民黨的誠意,但也對老長官宋楚瑜不離不棄,成為國、親兩黨爭取的對象。2011年,宋楚瑜宣布參加2012大選,就在他沖刺聯署人數、力爭突破參選門檻時,傅昆萁雪中送炭,在花蓮協助提供二十箱聯署書的大禮,讓宋楚瑜頗為感動,也讓國民黨高層不是滋味。然而,就在數月后的2012年1月,大選選情緊繃之時,頗受外界關注的傅昆萁出席國民黨在花蓮舉辦的客家后援大會,從吳伯雄手中接下戰旗,表達了支持國民黨候選人馬英九的態度,并表示已經向宋楚瑜報告,“為了花蓮34萬鄉親的整體利益,選舉部分(挺宋)真的有困難”。
2014年3月,傅昆萁向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和花蓮縣黨部正式提交恢復黨籍申請書,后因種種原因“卡在高層”。年底“九合一”選舉中,傅昆萁以無黨籍身份高票連任的同時,國民黨則遭遇重挫,預示著在國民黨2016年大選的棋局中,傅昆萁的重要性更加凸顯。2015年1月,朱立倫成為新任國民黨主席,表示要“找回老朋友”,讓外界對傅昆萁重返國民黨充滿想象。5月,傅昆萁在“拱朱”參選時表示,“愿意全力支持朱主席,并慎重考慮加入國民黨”。在洪秀柱、宋楚瑜先后投入選戰后,傅昆萁在市區立起“挺柱”看板,但在宋楚瑜到訪花蓮尋求支持,隨行記者追問傅昆萁支持哪位候選人時,傅昆萁僅表示“讓鄉親決定”。國民黨征召朱立倫參選后,傅昆萁對到訪的朱立倫表達力挺之意,稱“逆轉勝從花蓮開始”。然而,讓媒體不解的是,就在傅昆萁與國民黨越走越近之時,他對外界關切是否重回國民黨一事的回答卻是“謝謝、謝謝”。
傅昆萁的縣長任期還有3年,他仍有不少時間去雕琢太魯閣以及高山、縱谷、溫泉、海洋,借原住民文化建設美麗的臺灣后山——花蓮,打造一張張讓人期待的旅游名片。而在國民黨、民進黨、親民黨三黨主席皆投入大選,綠升藍降態勢呈現的背景下,傅昆萁作為泛藍之中的“黨外人士”會作何抉擇、扮何角色,也頗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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